如果你曾經住在甘榜,或還住在甘榜,開齋節的意義除了放假,它還附帶和諧的意義。
一大早,馬來鄰居送來自家做的Ketupat、Rendang、Dodol,Kuih Bahulu等。
農曆新年的回禮,華人鄰裡給他們送他們最愛的年糕和蕉柑。
諒解和包容,從咬下一口Ketupat,接過一顆蕉柑之後,漸漸開始。儘管這一步很微小,但比起那些總是蓄意挑起種族情緒的渾蛋,這一步雖然微小,它畢竟還是建設的一步。城市人還有這種習慣嗎?恐怕很少吧。沒有馬來鄰居的話,走進齋戒月市集(Pasar Ramadan)去,那也是一種瞭解友族文化的主動。
人類學家話開齋
數年前,台灣的莊祖宜寫了本《廚房裡的人類學家》,引起美食界一陣注意。莊祖宜是哥倫比亞大學人類學碩士,三十出頭決定轉行學廚,毅然放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人類學博士候選人的位子,做個知性十足的廚娘。
大馬學術界知名的拿督Wazir Jahan Karim博士,也是個人類學家。她不做研究論文,沒去參加論壇時,最喜歡下廚,專煮家族傳統馬來菜餚,深感傳統味道不傳承則蒸發。開齋節嘛,Wazir博士笑說:“我們當然要吃最好的,具營養的,美味的。”
“儘管馬來社會也漸漸城市化了,但我們推崇的美味,始終是傳統味道和家鄉菜餚。像開齋這樣的重大時日,我們吃得比平日多,菜式也比日常豐富。當然,這些食物的營養也是受考慮的,因為是齋戒月嘛。”Wazir博士如此解釋。
她說,開齋的飯菜主要分為兩大類,那就是Nasi Kampung(鄉村飯菜)和Nasi Kenduri(宴會飯菜)。前者吃得較樸實,是純甘榜式的家庭菜餚。宴會飯菜明顯花樣更多,無論菜式和煮法都明顯看到外來飲食文化(印尼+印度)影響,用料比甘榜飯菜昂貴許多鄉村飯菜是指各鄉鎮的特色食物,比如Kerabu飯、Ulam飯、Ikan Sumbat(辣椒釀魚)、Sambal Tumis這些。Nasi kenduri包括Nasi minyak、Nasi Tomato,Nasi Briyani這些。開胃甜點如Kurma(甜棗)和豆漿咖哩(Dalca)這些,也是源自中東和印度的食物。
香料豐富味蕾
“我們開齋比較愛吃Nasi kenduri,它同時也是婚宴上會吃的飯菜。這些菜餚除了用料較昂貴之外,也用上大量香料,煮起來費時,味道當然更豐富了。”
至於開胃甜點,也就是馬來糕粿,她說全馬各地都有各自的代表性糕粿,數十上百種的款式中,東海岸的糕粿似乎佔了大半。不過,她個人喜愛的是北馬糕粿,比如Ondeh-ondeh、Kuih Lapis、Kuih Koci,Kuih Pelita這些。
Wazir博士不久前在喬治市古蹟黃金地打銅仔街(Armenian Street)購置老房子,把老厝設為畫廊和小餐廳。為了將傳統馬來味道流傳,還有家族好味推廣,本來在吉隆坡當廚師的兒子Nurikarim也回流協力,和媽媽一起在這捧出市面上少見的馬來老味道。
祖輩的老味道
菜單裡都是Nurikarim的母親和奶奶,或者應該說Wazir家族的傳統馬來味。他之前在大學唸酒店餐飲管理,畢業後在吉隆坡著名餐廳Cilantro當廚,年頭辭職回家幫忙媽媽料理Jawi House。日籍上司本來很器重他,聽到他辭職歸故裡,很生氣他為何放棄美好未來。後來親臨這個小Cafe,終於明白徒弟的苦心。
這次母子倆給大家推介的Lemuni飯,是一道馬來社會特別喜愛的藍色米飯,開齋節必吃。
Lemuni是大馬常見的樹木,長藍色花朵,很多馬來人家裡會栽種。這飯要用Lemuni花曬乾取汁煮成。除了大日子,產婦坐月時也會吃,馬來社會相信它有驅風活血等各種療效。
另一道被Wazir博士形容為稀有的Balmieh,是一道帶印度風味的羊肉咖哩,香料用得考究,味道也相比清雅。這羊肉咖哩和孟加里麵包一起吃。還有一道叫Serabai的甜點,讓人留下印象。這雷同Apom的小餅,芳香怡人,配上Seri Kaya吃,好吃過Pancake呢。
寫美食VS做學術研究
Wazir博士多年前從理科大學退休,在職時寫過許多關於人類學和婦權的著作和文章。今年,她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本非學術作品,這本三百多頁厚,有著許多漂亮食物照片和本土香料和食材的“大書”,叫《Feast of Penang》。
她用將近一年的時間,其他事情放一邊,每天就是寫食譜,拍照和找食材。這本書記載了她媽媽,奶奶的家族菜餚食譜和煮法。“我婆婆以前是大慈善家,很愛烹飪,常常宴客,她留下了很多好味道。這些食譜和煮法,漸漸被人遺忘,也有不少人在尋找它。那些飯菜,是最傳統的馬來味道,我必需趕緊寫下它。”
據悉,這本完好記錄大馬傳統馬來飯菜的厚皮書,上市不久已引來好評。怪不得Wazir博士說,這段過程,絕對先苦後甜。
“啊,好痛苦,它比作學術文章和研究還要複雜和費心。我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。但,完成後是很痛快的,因為我終於可以把許多失傳的,漸漸被人淡忘的傳統馬來味道,一一的寫出來,拍出來和煮出來。”
Jawi House Cafe Gallery
地址:85,Armenian Street,10200 Georgetown,Penang
電話:04-2613680
營業時間:10am-7pm /星期日休息